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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临渊 043(上)

#致敬lemon drop的《阅读未来》

#时间线为顾昀雪夜罚跪后

#原文内容有删减,完整版请移步晋江文学城

#请慢用


第四十三章(上)


        长庚与临渊有往来这件事,在座诸人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一些——了然自不必提,能做出用四殿下引安定侯前往江南暗查、并配合顾昀拿下叛臣贼子的人,想必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陈轻絮能在敌船上安然抚琴、做临渊内应、气质超俗、又医术非凡,想来也绝不是寻常江湖女子。更不必提那位神秘的、能够让玄铁营追踪不着的长庚的师父,若说雁北王与临渊毫无关系,那便实在是睁眼说瞎话了。


        因而听到长庚取那木鸟之时,众人虽略有惊诧,却没有太大反应。


        直到听到最后两句。


        开局者竟不是顾昀、蒯兰图和傅志诚中的任何一人?傅志诚和蒯兰图二人也便罢了,究竟是何方势力,竟能在临渊和安定侯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且按着雁北王方才的意思,直到西南剿匪结束,双方都没能找出幕后暗藏的势力,着实是叫人不安。


        顾昀越过了了然,从葛晨手中接过书,却没急着开始朗读。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教皇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轻轻一笑:“陛下好算计。顾某终日打雁,没想这一朝竟叫雁啄了眼,实在失敬。”


        西洋教皇微挑起一边银眉,面色困惑:“侯爷这是何意啊。”


        “雅先生是您的人吧。”顾昀不待对方回答,便接着道,“您远在西洋,却觊觎我中原的大好河山,知我大梁兵强马壮,不是尔蛇鼠之辈可以轻易抗衡的,便干脆从地方这些光长肉没长脑子的傻子入手,试图激化我大梁内部矛盾,好让您坐收渔翁之利,实在是高啊。”


        “贵国紫流金储备还算丰厚,技术方面也还凑和,但与大梁相距过远,持久战实在太耗力了,怎么办呢。唔,是了,东瀛与我大梁隔海相望,大概已经窥伺良久了,北蛮十八部落更是世仇在身,还摊上加莱荧惑这么个疯狗。唔,西域那群小国没什么本事,只可惜除了傻子班额多呆的楼兰,尽是些背信弃义的东西,银子和军需若是给到了位,他们肯定不介意给我玄铁营再添点堵。”


        他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俊逸的面庞上似笑非笑,战场上洗染出的杀伐气在一刹那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西洋教皇第一次直面这位玄铁营统帅的威势,心中一凛——这位三十岁不到的统帅实在太敏锐、也太强势了。


        “只是陛下,您未免也太小瞧我大梁军防了吧。就凭那些虾兵蟹将?”他轻轻从鼻中呼出一声哼笑,陡然间把威压收得一干二净,转朝向李丰,抱拳躬身:“臣不才,自承爵后多有愧对陛下隆恩之举,实属汗颜。然玄铁营尚在,区区蛮夷悍匪,倒也无需惊扰圣听。”


        李丰心下恍惚——明明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情形都大相径庭,此时的顾昀却莫名的与元和二十四年于无人应答的朝堂上悍然请命征战西域的少年将军重合在了一起。那时元和尚在,李丰还只是个在御前听政的太子,十七岁的小侯爷一身烂银锁子连环甲,单膝着地时甲页碰撞,清亮铿锵,浑身上下都是少年人锐不可当的意气风发。


        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皇叔无需妄自菲薄。大梁有皇叔在,朕心无忧。教皇阁下,回去后请转告你的国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梁仁义天下,却也不是无人能踏平你这弹丸之地!”


        西洋教皇只是笑了笑,似模似样地作了半个揖,没有言语。


        “皇叔,开始读吧。”


        “是。”顾昀这才拿起了书,读道,“第四十三章,南洋。”


【南疆匪首静虚原本并未怀疑,跟随前来报信的“南疆驻军”赶去给傅志诚救场,走着走着,这经验丰富的老山匪发现了问题——那领路人似乎正将他往山匪们时常“敲钟”的地方引去。

……

静虚记得很久以前,就有人跟他说过“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以利而聚者,必因利而散”,他和傅志诚因利而聚,如今东窗事发,傅志诚当然也可以轻易地舍弃他,漫山头的土匪,除掉一个静虚,还可以扶植无数个。】


        “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以利而聚者,必因利而散”,只因义者,存于人也,利者,存于万千也,利益的联盟脆弱而危险,不仅仅因为权与财的可替代性,更因着失去了“义”之一字,双方信任的维系也变得如履薄冰。


        静虚和傅志诚的破裂,不是输在见利忘义,而是折在交人不交心。


        当然,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毕竟私下买卖紫流金是掉脑袋的大罪过,风平浪静时什么都好说,真出了事,大约谁也没有精力回忆一同醉酒畅饮时吹过的牛皮和发过的誓言。


【……

“南疆山多,山寨多,这些山匪之间自成体系,并不是各自为政,就我们目前知道的,总共有三大匪首。”杏子林匪窝中,长庚取出一张俨然已经翻烂了的羊皮地图,指给顾昀看,上面标注极其复杂,地形、气候,什么样的路,能走什么样的车马等等,不一而足。

这样的图纸,顾昀在江南见过,认不错,肯定是临渊阁的手笔,他在油灯下若有所思地看了长庚一眼,没吭声,示意他继续。】


        了然低眉垂目,若有所思。


         年少时的经历和皇子的身份决定了长庚绝不是一个坦诚的人。相反,比起赤诚相待和江湖义气,他更习惯于藏锋守拙。他一贯是不露深浅的,看着谦和有礼,八面玲珑,是个相处起来顶舒坦的年轻人,实则却叫人摸不清底细。


        这种人,不管肚子里有什么成算,手上握着多少势力,都只会藏在心里。交浅言深是愚人庸常的作为,底气和底细这种东西只有存在暗面才叫人放心,就算他真的透露出了什么,也大都是早有预谋的话术,抑或选择性的表露信任。


        就像兽群中的孤狼,在虎视眈眈的环境下呆惯了,哪怕知道此刻无人能对他造成威胁,也从不暴露软肋,夸耀底牌。


        这是本能。


        但长庚在顾昀面前实在是太坦诚了,哪怕隔着四年多的沧海桑田,人是物非,他也没有半分避讳的意思。他不至于像个给大人展示新绘图画的孩童那般一股脑儿全摊在桌上,那样实在是太幼稚、太依恋了,就是长庚尚且年少时都做不出这种事,但也并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坦然——他毕竟有太多的忧怖自轻是不敢给顾昀看的。他或许会藏起一些话,收起一些事,但当你看进他黝黑的眼睛里时,那种澄明透亮却近乎是烫人的。


        顾昀给了他那么多的爱和底气,几乎成了长庚在秀娘母亲的形象彻底幻灭后最本源的基石,那么沉默,却那么沉凝坚实,连乌尔骨都无法撼动分毫。那是长庚意识层面都不曾察觉的信任感和安全感,无言地告诉他,那个人会包容你的。


         又或者,哪怕是再伤痕累累的猛兽,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叫他自愿低垂头颅,袒露肚腹与脖颈。


【……

当一个主帅带兵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壮胆的时候,无论他身后跟着一支什么样的虎狼之师,都会变成一车绵羊。】


        傅志诚其人,或许因着皇帝的重文轻武和击鼓令一事对朝廷颇有微词,也因西南消息闭塞而自命不凡,却到底从未生出过谋反叛乱的念头。他从始自终将自己视作大梁的武将,维系着一方安定。


        他做不了皇帝的忠实拥趸,却也干不来乱臣贼子的勾当,不尴不尬地悬在中间,没有什么头脑,也没有什么大能耐,事到临头,便只能成为政治博弈的弃子,连史书都嫌他累赘,不肯多着几笔墨色。


 【……

长庚:“因为他替傅将军私运紫流金。”

顾昀眼皮一跳,蓦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你这次到底来西南做什么?”

四年前,当了然和尚引他去江南时,顾昀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临渊阁处江湖之远,不可能全面监听朝中忠臣之间往来,他们之所以能发现东海的蛟祸,恐怕是在追踪民间的黑市紫流金。】


        紫流金乃国之命脉,而黑市大批量紫流金的流动,在一定程度上几乎可以清晰明了地展现各大势力的动向,若是能掌握在手里,便如同多了一个灵敏异常的检测器,也难怪临渊会从此入手。


        李丰对紫流金黑市一直持绝不姑息的态度,但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如此暴利之下,再如何严的管制也拦不住千千万万的亡命之徒,比起赶尽杀绝,不松不紧的政策搭配上严格的监控要好得太多。


        从这个角度来看,临渊作为大梁最大的江湖势力从暗面上对紫流金的去向进行监管,再有雁北王这么一个承不了皇位的闲散王公作桥梁,与朝廷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联系,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长庚轻轻笑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多说,只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办法,义父不用担心。”

顾昀一抬手打住他话音,沉下脸色道:“你应该知道我朝私运紫流金是什么罪过——抓住就是必死,紫流金黑市上都是些亡命徒,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懂不懂?”

沈易在旁边听着尴尬得不行,恨不能替顾帅好好红红脸,教训别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义正又言辞,好像私运紫流金没他什么事一样!】


        顾昀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在空间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对该黑历史进行了倍速和模糊处理,众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自己聋了没听见。


【长庚不跟他争,也不跟他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分明是一副“你那点事我都知道,有外人在,不好给你捅出来”的神色。

顾昀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回过味来,心想:“什么?这小混蛋还查到过我头上?”】


        长庚乖乖巧巧地低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只格外老实的大狗。


        顾昀看着觉得好笑,第一次发现雁北王不光撒得一手好娇,于装乖一道上更是颇有心得。


        我们顾大帅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觉得长庚可爱,只可惜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上手调戏,顾昀看着手中让自己成为关注焦点的破书,第一千零一次嫌弃起空间的种种多余行径来。


        内心仍十分动荡的陈轻絮被“外人”二字齁到牙疼,无意间瞧见顾昀眉眼间的笑意,更是被这一大碗狗粮撑到了——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今天的陈姑娘也在吃狗粮呢


#久等了

#感谢@蓓仔江 的校对和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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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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